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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房间因为堆满了各种分不清是作何用途的电子设备，反倒显得有些拥挤。阿尔弗雷德蜷缩在柔软的座椅里，面对一块块排列有序的电脑屏幕，看着屏幕上运行的一个个不知名的程序，百无聊赖地咬着可乐的塑料吸管，时不时敲击着键盘。懒洋洋又毫无节奏的按键声里，屏幕上的数据在呼吸间拼凑又组合，分分秒秒不断变化，如同流动的星河，映在美国青年镜片下的蓝眼睛里，成了毫无温度的颜色。

叮。

数据编码突然在一瞬间暴涨，新的程序重叠着滋长，如同汹涌的海水霸占了整个屏幕，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程序框将屏幕后的人吞噬。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见底的可乐瓶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张狂地勾起嘴角。

蠢货。

年轻的天才黑客发出了无声的嘲笑，腾出手来轻轻敲下一个键，满屏的数据怪物在下一瞬彻底消失。对方的编码组被打得一团糟，任由敌人入侵搜刮，招摇过市。排行榜上，“HERO”的字样从底端跳到了榜首，账号里比特币的数额在暴涨，来自无数个id的惊叹爆发在俱乐部的公屏里，阿尔弗雷德打赌他的对手一定在屏幕后被气得摔坏了鼠标。

满载而归，年轻的美国小伙愉悦地吹起口哨，光标移动到退出程序，点击。

屏幕瞬间恢复寂静。几秒后，程序自动删除，电脑桌面显露出来，美国队长的盾牌霸占了桌面的三分之一。

本是赚了一大笔，欣喜却维持不到一息。阿尔弗雷德突然就觉得无聊透顶，连参与世界黑客俱乐部的赌局都不能缓解他蔓延到全身的无趣。桌子上的冰冻可乐杯壁上满是水珠，在杯底留下了一滩水渍，显然是经过了漫长的冷气液化过程。阿尔弗雷德昏昏欲睡，却又哼哼着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睡去，最后干脆哼起了异次元的乡村摇滚乐的调调。

“你是有多无聊？要睡就睡，别在那里吵！”房间外传来一声略显暴躁的怒吼，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阿尔弗雷德几乎丧失了与伊万吵嘴的热情，他只是嘟嘟囔囔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不也是无聊得很……还在玩俄罗斯方块。”

屋外的伊万听到了阿尔弗雷德带着嘲讽的反驳，但他这一次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的确是无聊到爆了——他们已经八个月没接到工作了。

“如果王耀知道你又上俱乐部招摇，一定会弄死你。”伊万说。

“如果他发现我帮他赢了多少钱，他一定恨不得吻我。”阿尔弗雷德抱着后脑勺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瞌上眼。

王耀早在两个星期前就翘班回老家度假去了。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在电话里轮番轰炸他，但毫无责任心和团队意识的王耀先生，用他强大的语言防御能力抵住了所有攻击。

“我会立刻赶回去——如果你们接到了工作的话。我保证，线上机票实时订购，中国速度，马不停蹄。”王耀在最后一通电话里说。

“这年头，连贼也不好做啊。”忍无可忍的阿尔弗雷德仰靠在椅子里嚎叫着，“我终于理解那些工作狂的感受了。求上帝赐予我一份工作，无论薪酬多少都可以！”

“王先生可能不会同意你后面那句话。”

伊万轻描淡写地嘲讽回去，却在那阵凄然的嚎叫声中听到了一声被掩盖的提示音。瞳孔条件反射地缩起，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嘿！”他冲进房里，迅速将挡在电脑前的玩意儿连人带椅地拉开，手指飞快地按下了键盘上的几个快捷键。依旧窝在转椅上的阿尔弗雷德随着椅子转了个圈微微滑开，呆愣的神情在看到电脑上弹出的一个邮件信息后化为惊喜。

“有新工作！有求必应，上帝果然眷顾着我。”阿尔弗雷德蹭到电脑前，快速地扫了一眼屏幕上简短的信息，蓝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个，该说是有趣还是无趣呢？”

“打电话给王耀。”伊万的紫水晶般的眸子浮现出一丝笑意，“珠宝商的宴会，他会喜欢的。”

王嘉龙看到自家大哥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便瞬间陷入兴奋状态，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行李。“什么事？”他疑惑地挑起眉。

“工作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上司的要求可苛刻了。”忙碌中的王耀从房间内探出个头来，“我的护照呢？”

王嘉龙默默地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茶几：“你刚刚才放在茶几上。”

将护照塞进背包里，王嘉龙看着一身休闲装、背着双肩包拖着黑白行李箱，头上还扣了个潮牌鸭舌帽的王耀，觉得这人可以尝试去买一张学生票。他的动作快得让人惊叹，几分钟后，王嘉龙已经能在窗边看到自家哥哥的身影上了计程车，扬长而去。

客厅内电视屏幕上播报着最新的世事新闻。镜头对准警方新闻发布会现场，白发红眸的警服男子就着话筒严肃地发表讲话。现场记者的声音自画面中传来：“前段日子颇受关注的盗贼团伙近一个月来似乎已销声匿迹，警方表示不会放弃对其追查……”

话音未落，电视机的屏幕一闪，变为了漆黑一片。王嘉龙将手中的遥控器随手抛到沙发上，深褐色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对王耀问得太少。

***

“小耀。”刚踏进门，王耀便被迎面扑上来的北极熊一把抱住，“你居然抛弃我们逃开了这么久，真是过分呢。”

敏锐地感应到身上的熊灿烂笑容下的压迫力，王耀经历了长途飞行的疲惫神经瞬间本能燃起。“伊万，我刚下飞机，你冷静一点……”他尝试着与对方切出一段安全距离，“先给我看看工作好吗？”

“王耀回来了？那头熊，赶紧放开他。”阿尔咬着可乐吸管，无视了冒着黑气的俄罗斯人，蹬着椅子滑到门口，拉着王耀的手打了个圈儿又转了回去，“过来看看，我以hero的名义保证，这个绝对带感。”

“呃？”王耀的神经显然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敏锐度，他将屏幕上的信息看了几遍，努力使自己的脑子运转起来，“赛迪克·安南先生的宴会将在十天后举行，地点在皇家酒店第九十九层的旋转餐厅……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阿尔弗雷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九十九层”几个字，神采飞扬，“你不觉得这是可以发挥你飞贼本事的绝妙舞台么？想象一下，在黑夜的高空中飞檐走壁，帅气地踢碎窗玻璃破窗而入！简直就是英雄！”

王耀沉默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立刻家伙砸到这个美国佬的头上去。

“喂，我可不是你们电影里的特工英雄，更不是穿战衣的小蜘蛛，能在〇船酒店一百多层玻璃壁上徒手攀岩。”王耀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高级酒店的外玻璃全是特质玻璃。如果不用枪打，直接踢一脚大概会骨折。”

伊万不动声色地挤开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阿尔，凑到了王耀身旁，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王耀，这个人不简单。”他指了指赛迪克·安南这个名字，“我以前听说过他，人们叫他塞迪克。但我们不碰毒品，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可根据委托人的描述，他似乎是个正经的珠宝商人。”王耀微微皱着眉，“黑白均沾么？看来我们需要事先调查一下了，那个委托人也不能大意。距离宴会还有十天，反正也是闲得慌。”

“的确呢……闲得太久，连手都要僵了呀。”

***

早上十一点。阿尔弗雷德无所事事地站在公车站的人群里。他穿着普通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一头金发略显凌乱，看起来就像个闲得慌出来找乐子大学生。在等公车的人群中，他并不扎眼。

几趟车过去了，他都没有上车，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烦躁。似乎是为了消磨时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巧克力，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他在等人——几乎每个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人都会这么想——他已经等了挺久了，或许是被人放了鸽子。可怜的小伙子。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满是焦躁，但是他镜片下的蓝眼睛却平静得很。他又一次看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接着将视线移到斜对面的那家餐厅。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靠窗处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悠然地喝着茶，却没有点菜，似乎在等待着另一个前来赴约的人。

那是赛迪克·安南。他坐在那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另一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阿尔弗雷德甚至要怀疑赛迪克所等待的那个人是否还会到来。赛迪克是个很狡猾的家伙，阿尔弗雷德在跟踪他的时候就深刻领悟到了这一点。从酒店到这里只有一段步行的路程，可他差点就跟丢了。

再待久一些可能会被他发现。阿尔弗雷德在心中思考着，难道要无功而返？不过他至少知道了，赛迪克绝对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珠宝商人。

阿尔弗雷德看到餐厅内的赛迪克拿起手机，似乎是打了一个电话。就在同一个瞬间，他自己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大肆震动起来。

摇滚乐的前奏响起，阿尔弗雷德瞳孔一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他看到赛迪克忽然转过头来，冲着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被发现了。

这是阿尔弗雷德心中的第一反应，全身的神经似乎都紧绷到了极点。但下一刻，赛迪克又将视线转开，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距离阿尔弗雷德不远的一家露天咖啡店。他盯着那个地方有三秒，最终收回了目光，很快付了账，起身走出餐厅，迅速消失在街口拐角。

看到赛迪克的身影消失，阿尔弗雷德没有丝毫犹豫地快步跟上去，正欲该走为跑，却猛然撞到了一个同样跑起来的男人。

“抱……”

道歉的话还未说完，那个男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想跑向街口。阿尔弗雷德眼前闪过一抹银白，脑中瞬间跳出了一个名字，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呃！”银发男人的脚步因这突如其来的拉力而生生止住，暴躁地转过头吼道，“你干什么？！”

“啊……”阿尔弗雷德依旧没有松开手。他看着眼前一双赤红色眼睛的白发男人，愣了愣神，笑容逐渐在脸上蔓延开来，“贝什米特警官，这么暴躁的脾气可不好啊！”

依旧沉浸在放跑了目标的气恼中，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闻言一怔，快速打量一番眼前这个抓着自己的青年，眼里的惊诧逐渐放大。一瞬间，曾看过无数遍的资料上的照片与眼前这张带着开朗笑容的脸重合在一起：“……阿尔弗雷德·F·琼斯？”

“非常荣幸您能记住我的全名，”阿尔弗雷德放开了抓着基尔伯特的手，蓝眼睛里溢满笑意，“是本人没错。”

基尔伯特坐在露天的咖啡店里，心中复杂的情绪依旧得不到纾解。坐在对面的青年一脸大大咧咧的笑容，就在几分钟以前他还嚷嚷着“我不喝咖啡只要可乐”。

让赛迪克逃跑的失落和气恼已经消失了，现在困扰着基尔伯特的是更为复杂的情况。根据掌握的资料和推理结果来看，眼前的这个美国青年，很有可能是他们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高危盗贼团伙中的一份子。但该死的——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人曾经偷过什么东西。他甚至连闯红灯的记录也没有！基尔伯特头一次有些后悔，几分钟以前的他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地用拙劣的借口留下这个家伙。

基尔伯特还在为他的正义感和现实的矛盾纠结，但阿尔弗雷德显然没看出对面这位警官先生的苦恼。他满足地喝着从隔壁麦当劳买来的可乐，思虑着该不该提醒一下基尔伯特，他的咖啡早已凉透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基尔伯特一愣，瞬间直起腰版，警惕地盯着掏手机的人。阿尔弗雷德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里的备注，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却刻意省略了称呼，将手机的出声口捂紧：“喂，什么事？”

“你死哪去了？刚才的电话为什么不接？”耳边传来俄罗斯人的声音，“刚刚监控显示赛迪克已经回到酒店了，你还在哪里浪费时间？”

“没办法，我被偶遇的先生热情地邀请喝一杯嘛！谁叫我的魅力这么大呢。”阿尔弗雷德不正经地笑道，“真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贝什米特警官呢，其实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古板吧？”

基尔伯特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那个传闻中古板的贝什米特果然是阿西吧”，但转念立刻发现阿尔弗雷德是在跟他的同伙通话。那单枪匹马的他岂不是面临危险？

正犹豫着是否该撤退，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沉默了一阵子，接着传出一个冷漠的回复：“被警官抓到了？算你倒霉。你自己怎样都好，不要拉我们下水就行了。”

“哇哦，真是无情……”对方毫无情面地挂断了电话，阿尔弗雷德适时地放开了手机的扩音口，一脸心痛地盯着屏幕，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基尔伯特只隐约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最后一句话，当下突然怀疑起这到底是阿尔弗雷德的同伴还是仇敌。

不等基尔伯德的胡思乱想产生结果，阿尔弗雷德已经站起身来：“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感谢你的邀请，警官。”

基尔伯特也站起身来。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美国人押至警局，但他没有任何借口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阿尔弗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倒过时差的王耀从卧室走出来，一头长发有些凌乱，但他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似乎是在监视赛迪克的时候撞上了警察。”伊万挑眉，放下手机，“贝什米特？不知道是兄弟俩的哪一个，总之他真是个倒霉蛋。”

“警察也在关注赛迪克？真不知道他在那堆珠宝里掺了什么东西。不过，有趣极了。”王耀的嘴角微微勾起，展现出一抹与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的笑容。伊万飞快地瞥了王耀一眼，桌面上，关于赛迪克·安南的详细资料安静地躺着。

***

“赛迪克·安南，一月以前转战珠宝业，据称是看中了这边珠宝市场的潜力。”王耀面无表情地概括手中的资料，“事实上他原本在这里就有点根基。在外人看来，他重新回来发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听起来像是个有钱的成功商人。”美国小伙插嘴。

“那只是表面而已，”伊万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纯真如孩童，“我拿到了信息。他是个狡猾的毒枭，一直活跃在国外，近期似乎有一笔大生意在这里。不过，他本人也的确有来这里‘开拓市场’的意向。”

“伊万，你又去找那些人了？”王耀的关注重点显然停留在伊万的第一句话。他皱着眉头，眼里透出不认同，“别给我惹麻烦。”

“那人是中立的情报贩子，以前欠了我一命，还个人情罢了。”伊万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显然是想将此事一笔带过，马上转移了话题，“警方盯上赛迪克，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一次的交易。我猜，那个什么宴会八成跟毒品交易脱不了干系。”

“我盯了他大半天。”阿尔弗雷德垫着下巴趴伏在椅背上，“赛迪克似乎在等他的交易对象，但是一通电话后就匆忙离开了。我觉得他是发现有人在监视，但那个被发现的蠢蛋绝对不是我。”

“是那个银发的警察？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王耀忽然笑了，“我从家里出门时，电视上还播着他亲自主持的新闻发布会。他说警方不会放弃对我们的追查哦？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晃晃脑袋，似乎也感到有些好笑：“我拉住了他。他没追到赛迪克，又把我留下来喝咖啡。当然啦，我从不喝咖啡。不过看着他瞪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别管那些蠢蛋警察了，他们的脑子不是塞满了垃圾就是被格式化。”伊万对于警察向来缺乏好感，“我顺便调查了委托人，这个可容易多了。珠宝商瓦修·茨温利，他也不简单。虽说是洗白了的正经珠宝商人，但也曾短暂地参与过毒品交易。对了，他似乎还有个叫诺拉的可爱妹妹，不过资料很少，被他特地保护过。”

“委托人给出的目标是什么？”

“烂俗的情节，”伊万嘲讽一笑，“关乎茨温利珠宝行存亡的、掌握在新晋商业竞争对手手中的关键——传说中遗失的‘海洋之眼’，一条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注1）

“啊，那个很有名的！”阿尔弗雷德惊呼，“据说它在很久以前就遗失在战争中了，赛迪克居然能找到它？”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许多业内珠宝商人都会来参加赛迪克的欢庆会，大概也是为了探探未来对手的实力吧。那个‘海洋之眼’一定有玄机。”

王耀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资料摊开在桌面上。“让我们来整理一下头绪。就现在的情报看来，委托人和目标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金盆洗手的珠宝商以维护商业利益提出委托，向一个以欢庆会为幌子进行交易的毒枭下手。偷什么？一条镶嵌着蓝幽幽的漂亮大钻石的项链？才没有这么简单，那可是毒枭手里的东西。难道瓦修·茨温利也知道这次交易？——这个委托人的秘密还真不少啊。还有警方势力，基尔伯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警员。警方已经盯上了赛迪克的交易，那场高空宴会肯定热闹极了。”

“按照你的意思，那场宴会就是交易地点？这有些冒险了吧，毕竟参加宴会的还有许多普通商人……”阿尔弗雷德啧啧嘴提出质疑。

“不一定。他们只是双方的交易而已，交易场合越热闹就越隐蔽——别问我为什么，行业经验。”伊万无辜地眨眨眼，但在阿尔弗雷德眼里跟个十足的恶棍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赛迪克是个狡猾又大胆的老狐狸。”

“好吧，至少有三方势力在掺和。”王耀挑起眉，“不过我们可不会管那么多，在保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完成委托就是第一要务。先去找我们神秘的委托人谈谈吧？阿尔弗留下看门，顺便研究一下那个酒店的结构和安保系统。伊万，你要跟我去吗？说不定会遇到一些拿着枪的奇怪家伙。”

“那是最好不过了。”伊万眯起他那双纯净的紫色眸子，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

“我定位了瓦修邮件发送的IP地址，详细地址和他的作息表已经发到给你了。”电话另一端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和隐隐的键盘敲击声，伊万挂断电话，快速扫了一眼新邮件，“看来我们来得挺巧。如果那个笨蛋没搞错的话，茨温利此刻应该刚从店铺回来，正待在自家的小别墅里休息。再过不久，他又要出去了。”

“还真是忙里偷闲的商人啊。”王耀扶着方向盘，顺着伊万的指示拐入大道，却在看清前方的车辆时微微眯起眼，“啊，警车。”

“警车有什么奇怪的？”伊万抬起头，透过前窗玻璃望见那车牌也是一愣，“那个车……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车是他的，但车里的人就不确定了。”王耀无所谓地挑眉，正准备踩油门提速超车，伊万的手却搭了上来。

“等会儿，让我看看。车开得时快时慢，时刻都想达到超速限制的速度，然后又时刻被逼回正常速度——绝对不是路德维希开车，他追在我屁股后面的时日不少，那个古板的男人即使在飙车的时候也是稳的。”伊万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肯定，“我打赌，握着方向盘急急忙忙想超速的是基尔伯特，而路德维希坐在副驾驶里时刻督促他莽撞的哥哥。”

“你可以转行去当侦探，伊万。”

没有理会王耀一如既往的调笑，伊万将身子靠在舒适的车座靠背上。“你可以慢慢开了。还记得昨天阿尔弗雷德被请喝咖啡么？基尔伯特在监视赛迪克，而他现在又往这个方向去了，谁知道是不是瓦修·茨温利家呢？”

“一个俄罗斯男人叫我慢慢开车。”王耀嘟囔着减慢了车速，“好吧，就让我们看看，你这头回笼野兽的判断力有没有退化。”

*注1：有实物参照。蓝钻项链“希望”，《泰坦尼克号》中rose收到的订婚信物“海洋之心”的原型，在此稍作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