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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工作日志(篇二,02)

2-02

“亚瑟,出门平安,记得我的早餐。别给我带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要上次那家中餐馆的炒饭。”

“冰箱里不是还有……”

“柯克兰先生,不得不说,我对你做的食物有严重的过敏症。”王耀从房间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冲着站在大门整理风衣领子的人扯了扯嘴角,“不只是心理,还有生理。”

柯克兰先生的手顿了顿,学着王耀的样子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王耀,你还是去死吧。饿死也好。”

“哎对了,记得叫老板加个蛋。”

亚瑟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

随手锁上房间门,王耀转头对着屋内面色凝重的两人挑了挑眉:“继续吧。刚才说到哪儿了?昨晚的善后工作到底怎么样?”

“谁对你开枪。”伊万说。

“啊,对。”

根据王耀简洁的描述,那个人很有经验,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行动,早早地隐藏在暗处,待他出现的第一个瞬间便开枪,直接击中了他拉着绳子维持平衡的右臂。 

“他想让我摔成肉泥。他开了两枪,一枪打中我的肩膀,第二枪直接就对着绳索。”王耀面无表情地说着,“我相信他完全可以把绳索射断,幸好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你们也看到了,基尔伯特打断了他。他逃走了,多亏弗朗西斯的装备的新功能,总之我捡回一条命。”

“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基尔伯特又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那?”伊万皱起眉。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击中了。”王耀撇撇嘴,转向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先不说这个,昨晚的善后工作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处理过现场?”

“不知道。我要开车把你这个中了两枪半身不遂的家伙送给亚瑟,所以工作都交给胡子了。”阿尔弗雷德把王耀的电脑抱到自己腿上,开始搜查那封神秘邮件的发送源,答得漫不经心,“正好那家伙一直切进我们的通讯线呢,顺便让他忙忙。喏,还算有用吧。托你喜欢乱丢东西的福,他为了回收垃圾桶里的西装、房间门口地毯上的指纹贴、还有你贴在墙玻璃外的绳索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说真的,你就不能收拾好东西吗?从前的善后工作可都是我干的。总之他是在警察走过一趟后才去回收的,换言之,那时候茶厅早已经恢复原样了——真是难以置信,居然有人比弗朗西斯的行动还要快。”

“……嘿,阿尔弗雷德,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弗朗西斯在我们的通讯线上。”王耀眯起眼。他没有回应这番抱怨,只是从一大堆话语中捕捉到了一分不寻常的信息。

“哦?那很重要吗?”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他坦然地迎上王耀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薄唇勾起一如既往的弧度。王耀的心骤然缩紧了几分,在一瞬间,他看见那双纯净的天蓝色双眼流露出陌生的意味,令他感到不安。

“你说呢?阿尔弗。”王耀压下眼底的异样,挂上一如既往的微笑,伸出手,可劲儿揉了揉那头柔软的金发。阿尔弗雷德的视线出现一瞬间的僵硬,但却是一闪而过,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察觉。

“……好吧,上帝,很重要。”他嘟囔着抓上王耀抚在自己头顶的左手手腕,指尖传来对方肌肤略显冰凉的温度,像一丝电流微弱地刺激着神经,“我的耀,放松些——我道歉行么?相信我,那时候情况紧急,我是后来才发现有别的人在线内的。”

“蠢货。”一直默不作声的伊万忽然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所指的对象很明显。

“闭嘴,没脑子的北极熊。”阿尔弗雷德挑眉回应道。

“别傻了,我现在不想听你们幼稚的对骂。”王耀叹了口气,正准备抽出手,却被猛地拉住。

金发的大男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顺势抓着王耀的手,拉到了胸口。王耀下意识地挣脱,手腕上的力度却比想象中的要紧。他抬眼盯着那双天蓝的眸子,左手暗自使力,对方却极其无辜地看着他,僵持了几秒后干脆地松了手。

“居然被别人在内线插了一脚,你以为助手的作用是吃白饭吗?”王耀不着痕迹地将手腕藏到身后活动了几圈,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的力气有些大。他翻着白眼,重新坐到床上去。“玩笑到此为止,来说点关键的吧——伊万,你在听吗?”

“当然。”北极熊笑眯眯地回答,“小耀只顾着那个傻子,现在终于记得我了呢。”

“……赛迪克的巢穴有什么意外吗?”王耀选择性地忽视了对方话语里隐约流露的怨妇感,顺手敲了敲阿尔弗雷德腿上的电脑,示意他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出乎意料地,赛迪克安排监视人质的人马很少,平均实力也不高。相反,贝什米特那边似乎有些麻烦,我看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正经面孔隐隐发黑就知道。”伊万弹了弹眼前过长的白金色的碎发,“警方的新闻报道一如既往地虚假。赛迪克确实是抓到了,可他窝点里的几个狡诈的副手准是逃了过去。人质与藏着毒品的主楼层是分开的,也许,赛迪克提前听到了一些关于警方行动的消息。”

“顺便一说,赛迪克在宴会上接了个电话,就即刻往房间去了。”阿尔弗雷德敲击着键盘,低声插嘴道。

“是么……”王耀下意识地扶着下巴沉吟道,“看来有人在给他消息,却不是完全的情报。这次行动由贝什米特两兄弟亲自操刀,获取完整消息的难度极高。但赛迪克终究是进了监狱,我们的雇主非常满意。至于其他的细节,那都是警方的事了。比起这个,我更关心那段莫名其妙的监控视屏。”

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急骤的雨点,愈发迅速而猛烈。直到阿尔弗雷德飞扬的十指终于停歇时,这位网络hero盯着屏幕十几秒,鲜有地皱起眉:“不能回复,查不到发送源。他的手段非常高明,也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来编写一个新的追踪程序……”

“好吧。或许他还会发来新的消息,但至少目前还没有明显的威胁意向,甚至帮我们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王耀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尽管他已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小耀,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能轻而易举地把那条走廊恢复原样?”一直沉默着的伊万突然开口,托着下巴显露出一分思索,“那是一整块玻璃吧?而且是酒店的高空玻璃,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装上的。你还记得昨晚碎裂的部分有多大吗?”

“好像有……大半面墙吧。”王耀的神色有些奇怪,“你这么一提就更不对劲了,按理来讲警察的动作也不会太慢,抓到塞迪克以后必定会立马搜查整栋大楼,酒店的每个出入口都被封锁,他们——当然不止一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如何变出那一大块连电梯都装不下的新玻璃的?总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该死地从窗外进来呢。”

“可能他们会魔法或者预言术。”阿尔弗雷德插了句嘴,被其他两个人狠狠地瞪回来,只能挠挠后脑示意自己会乖乖闭嘴。

王耀轻轻地咬住下唇,这是他全力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毫无疑问,昨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或许在更久以前。他们神通广大。但发这封邮件的人有什么目的?若只是为了恐吓,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还专门替换了酒店的监控,甚至用不明手段抢在警方之前处理了现场……对了,现场!按现在来说,那个被他打晕的银毛警察成了他昨夜去向的唯一证明,但愿他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眼前浮现出一副银发红眸的面孔,王耀脑海中跳出熟悉的信息。这就像一小段锁链,前后连接着真实的始末,却仍埋藏在黑暗中不可预测。事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王耀扫了一眼身旁的两人。伊万低着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而阿尔弗雷德却是迎上他的视线,明明是清澈的蓝眼睛,却看不清一丝一毫的情绪。

“到此为止吧。你们回公寓去,我可不想在接到糟糕的早安问候后,再丢了家门的钥匙。”王耀的眉眼间夹杂着一丝疲惫。自昨晚半夜被阿尔弗雷德扛到这里后,他一直在处理伤口,脑中还不忘过滤分析一整晚的形势。一大早又收到了那封该死的邮件,天知道他一咕噜从床上滚起来,差点没把电脑摔到床下去。事实上,王耀的睡眠时间对于一个伤患来说实在是少的过分了。

“你要回去吗?”伊万问。

“我要是就这么跑了,亚瑟会疯掉的。而且我还等着我的早餐呢。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拿走柜子上的枪……”

阿尔弗雷德放下电脑,眼神下意识地一溜,才想起来把自己刚刚带来的纸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皱巴巴的高档西装外套,还有装着指纹贴和金属工具的密封袋。这是他出门前弗朗西斯派人送来的。“昨晚的回收都在这了,你看看有什么少的?”

王耀嘟嘟囔囔地把身份子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歪着脑袋随意瞟了一眼阿尔弗雷德手中的东西。忽然,他的视线蓦地顿住,迟疑了几秒,一字一句道:“阿尔弗雷德,装备呢?”

“昨晚你在这里处理伤口,亚瑟赶我们走,我就把它们和你的衬衣一起拿回公寓去了。弗朗西斯说还能保修,免费的。”阿尔挑眉道。

“不,我是说……那柄改组的小型枪,我用它打碎了赛迪克房间的玻璃。弗朗西斯没有找到吗?”

“没。”阿尔弗雷德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没有提到。”

“是吗?”王耀缓缓磕上眼皮。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着,语气却平静如常,“那大概是掉在茶厅走廊上,被那些人捡走了吧。”

“枪上没有指纹或特殊标记吧?”

“没有指纹,我毕竟有职业素养,戴了手套。至于标记……”王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没关系。”

毕竟,那把枪上的标记,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啊。



亚瑟提着渗出食物热气与中餐特有香味的外卖袋从餐馆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矮小的男人,差点把手里的袋子给洒了。他稳住身形,祖母绿的眸子里划过几不可察的不悦,却仍是绅士地扶住对方:“先生,您没事吧?”

那人瞥了亚瑟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他本就比亚瑟矮半个头,这一动作让长长的刘海和帽子彻底遮住了他的脸。他慌忙地微微鞠躬:“真的非常抱歉!” 

亚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他没有错过眼前的人在看到自己后一闪而过的异样。但他仍是礼貌地微笑着:“没关系。”

那人又鞠了个躬,然后便绕过亚瑟进入了餐馆,转眼便消失在来往拥挤吵闹着的顾客和接待生中。亚瑟回头望了一眼,虽是奇怪,却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把某人的早餐带回去,省的那人饿得慌也不肯到冰箱里找点吃的……本来折腾了一晚上出了不少血就已经面临低血糖了,还非闹着梗着喊着死也不吃英国人的东西,简直就是个混蛋。

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亚瑟融入人群里,却没察觉到身后一双眼睛隔着餐馆的玻璃,如盯梢的老猫头鹰死死注视着猎物。

“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一旁的服务员不得不微微躬下身子,再次出声。说实话,他对这种奇怪的客人是打从心眼里畏惧——独自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人在这微凉的时节却裹着比常人更厚的老旧夹克,磨损的夹克表皮到处都是碎屑。他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大,却像个老人一样佝偻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双臂,将脸埋在竖起的夹克领子里。那乱而长的棕褐色头发下露出一双凹陷的眼睛,浑浊的灰色眼珠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某一处,听到身边的问话时才像是蓦地一惊,咕噜噜地滚向服务员。他就像个罪犯。年轻的服务员想,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它们这种混乱的中餐馆向来不太平。

幸好,对方显然没打算从那紧紧裹着的外套里掏出手枪之类的东西。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时是意料之中如乌鸦般沙哑的嗓音:“先上两杯茶,待会再过来。”

“两杯?”服务员瞥了一眼对方面前空荡的座椅,下意识地确认道。

对方猛地抬起眼,那对凶恶的灰眼睛把服务员吓了一跳。没等他说什么,男人突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笑,仿佛一个疯子。服务员显得不知所措,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周围的人,却只收到同样带着惊恐的避而远之。就在他准备逃开时,男人猛地停下来,仿佛什么被人击中了要害。

“咳、咳哈哈……”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抱歉,一杯就好……”

“我忘了,魔鬼不喝茶。”



王耀趴在床上,盯着电脑上邮箱的页面发呆。页面显示着那封诡异的早安问候邮件,发件人和标题是一片空白,内容只附有一个视屏。电脑的光标在空白的发件人上晃了几圈,转而又移到了下方正文内容栏,鼠标滑轮下滚,却是一大片空白。

正常的邮件可不会有那么一大片空白,连发件人都是如此,刻意破坏了邮件的规则,这个人就这么喜欢装神秘么?

王耀拧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心念一动,将正文的空白部分全部选中反白。可惜,反白后的页面没有出现任何他所期待的隐藏文字。王耀叹了口气,正想取消选中,恍神间却发现那反白部分的底色有些异常。

除了界面本身的无法反白部分,选中后的所有输入字体、符号包括空格键都会显示出来。但是这片反白区域的空缺不同寻常,王耀眯起眼观察,发现那些白色空缺排列成一行,每份大小间距都不一样。仿佛隔着一段距离就随意敲下空格键,有时是一下,或是几下。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阿尔弗雷德可能也没有。因为,这不是电脑程序,而是人为输入。

密码吗?他的神经瞬间兴奋起来。要知道破译密码不仅是网络黑客的爱好,也是专业盗贼王耀的兴趣。正当他的脑子飞速转动时,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好?”王耀不耐烦地接通,不等对方出声便强行准备挂断,“找王耀?他不在,不用谢。再见。”

“……王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让王耀一瞬间就从床上跳起来,“你有没有注意到来电人的名字?”

“伊丽莎白。”王耀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王耀刚才不在,现在他回来了。尊贵的女士,您有什么吩咐?”

“少耍嘴皮子,虽然被迫提前退休,但我好歹也是个前任一等警官,逮捕证我可还留着呢。”伊丽莎白的声音听起来欢愉了些许,但停顿一瞬后,却流露出一丝犹疑,“嗯……小耀,我记得我还有一次人情偿付的机会吧?”

骤然急转的语气让王耀拢了拢神:“你尽管说。”

“我觉得……我大概要遇上麻烦了。”前任女警官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疲惫,“我接到一个电话威胁,却不知道该找谁,你知道,那件事过后我已经不配作为警察,也再没有和以前的同事联系过,但是……”

“别急,伊莎。”王耀放柔了语气,温润的嗓音有着奇妙的安抚能力,“我明白,不然也不会愿意来找我这样的家伙。但是相信我,我会无条件帮助你。”

“谢谢,我待会把委托发给你。老实讲,我第一次绞尽脑汁去填一份非法表格——你们的委托表。”伊丽莎白抽了抽鼻子,“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该做个小偷,你知道么,你该进我们重案组。”

“噢,算了吧,贝什米特会第一个砍死我。”王耀的玩笑开得很无奈,“虽然我现在受了伤,不过还有那两个傻大个,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另一边,刚刚踏入公寓的俩傻大个先后打了个喷嚏。

“稀奇,北极熊也会打喷嚏?”阿尔揉揉鼻子,“而且还传染给hero。”

“闭嘴!是你自己的问题,肥佬。”伊万笑眯眯的持起水管。

美国小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茶几上,将手上把玩的枪对准了那颗白金色的脑袋:“嘿,北极熊,想来一发吗!Hero保证让你……哇呀!”

阿尔弗雷德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他敏捷地从茶几上跳下来,定睛看向被水管砸出一大条裂缝的玻璃茶几,鲜有地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伊万……这是王耀从中国运来的茶几,他回来会宰了你的。”

伊万依旧笑意吟吟,大有“要死一起死你也逃不了”的气势。“没关系,”他收起水管,无辜地耸耸肩,“我就跟他说,这是阿尔弗雷德那个死胖子跳上去踩烂的。你看看这个鞋印,完整又漂亮。他绝对不会怀疑。”

“……Fuck u!”



“嘿,阿西,你在医院里也要工作吗?”基尔伯特摇晃着吊在床头的药水输送管,不满地嘟囔着。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的路德维希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无奈地打掉基尔伯特的手:“别晃了,哥哥。如果你晃掉了扎在自己手臂上的针头,我还得叫护士来再扎一次。”

“我根本用不着打这些没用的葡萄糖,到底怎样才能放我出院?”基尔伯特忍无可忍地叫嚷起来。

“先滴完这袋吧。”路德维希头也不抬,“现在局里挺乱的,所以大家都希望你暂时别回去。”

“嗯?发生什么了?”粗神经的人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隐含的嫌弃,抓着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不依不饶。

“这是几天前的消息了。最近一直在忙赛迪克的案子,现在完工了,上头马上把另一边的麻烦事丢过来。”路德维希揉揉太阳穴,“有个叫卢克·斯派德的重犯上周越狱了,现在都没抓到。”

“嘿,我记得这个人!”基尔伯特兴奋地大喊,“一个爆破犯。这是男人婆很久以前的猎物,后来被她虐了个惨。”

“他筹划了几起公众性的恐怖爆炸事件。”路德维希概括着文件上的内容,“据说当时他弄死了伊丽莎白手下的两名警员,还筹划着对当时负责的地方警局实施爆炸,不过最后失败了。他挟持了伊丽莎白,被她反过来狠狠揍了一顿,踢断了右手。”

“啧,这人也是够胆子。男人婆那样护短,他搞死人家两个警员,居然还敢和她正面对上。”基尔伯特感慨道,“蠢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路德维希沉思了一下,“这个人对爆炸物的精通程度的确让人惊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狡猾的天才,伊丽莎白当时为了逮住他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还是利用他的毒瘾把他引了出来。”

“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总觉得两年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基尔伯特懊恼地抓抓脑袋,却没察觉到路德维希在听到他的话后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兀自说道,“不过我之前听说过他,他的作案手法令人印象深刻。”

“死亡警告。”路德维希敲了敲手中的笔,“他在袭击前,会先送出一块表,一般是给目标,或是直接送到警察手上。如果在那块表响起之前警方仍未找到炸弹,爆炸就会发生。他还偏爱摇滚乐,爆炸发生前的五分钟,必定在会爆炸地点放一首摇滚乐的曲子。”

“他喜欢竭尽所能地挑衅警察,一个疯子。这个人逃出来了,一个狂妄的爆破天才,却被踢断了发挥才能的右手,还被迫戒毒,他的能力必定大不如前。”基尔伯特拿过路德维希的文件快速浏览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可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容忍这一切。这个疯子费尽心思地跑出来,会做些什么呢?我猜猜——如果是我,大概会先找上我最憎恶的仇人,就是那个把我害得如此狼狈的家伙。”

“等等……你说什么?”

“……啊?”



“哔!视屏通讯开始。”

“……阿尔弗雷德?伊万?给我好好看着这边啊!”

“哇,耀,你在听摇滚乐?”阿尔弗雷德只捕捉到了隐隐约约的背景音,惊讶地挑起眉,仿佛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好像还是重金属风格的。”

“那是楼下邻居放的,你如果听得要起性冲动,我就去关窗。”

“别,算了吧。”阿尔弗雷德没在意王耀的恶劣嘲讽,吸溜着只剩下冰块的可乐,随手扶正电脑的显示屏,画面里的王耀却也跟着抖动起来。他似乎发现了新的乐趣,兀自有节奏地摇晃着屏幕,看着那张脸跟着他的节奏抖动。伊万抱着伏特加从沙发后路过,翻了个“看看这傻逼在干什么吧”的白眼。

“……阿尔弗雷德,你知不知道在你晃着电脑傻笑的同时,你夹在电脑上边的摄像头也在跟着晃?我这边的画面里你抖得脸都扭曲了。”

阿尔弗雷德僵硬了一瞬,迅速地坐好了。

“让我们来说正事吧。亚瑟很快就会回来,我尽量简单说。”看着屏幕上阿尔弗雷德的肥脸终于拉开了距离,桌上也多了一瓶伏特加,王耀清了清嗓子,“咳。五分钟前我接到个小工作,熟人委托。埃德尔斯坦家的小少爷将举办首次个人音乐会,就在明晚,万圣节前夜。”

阿尔弗雷德惊呼起来:“上帝,古典音乐会?这让我回忆起从前跟亚瑟去的那些金碧辉煌的贵族音乐厅,简直就是地狱!”

“不管如何,工作已经接下了。只是从不速之客手上拿个东西而已,作为伤员的我可不会去。”王耀无所谓地耸耸肩,“地狱的话,伊万会陪着你的。”

不,那比地狱更让人不舒服。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正想询问详细内容,视屏那边忽然传来另一个清晰的声音:“王耀,我进来了。这是你的早饭。”

“嗯,放在后面的桌子上吧。”王耀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便是关门声。他对着摄像头继续说道,“总之,音乐会的票待会有人给你们送去。具体的内容已经发到我们的邮箱了,你先看看。”

“看着呢。”阿尔弗雷德应声,镜头里又换成了伊万的脸。“伊丽莎白·海德薇莉,那个传闻中的女警官吗?我知道她,据说她曾是警界的一柄铁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辞职了,目前是某家杂志的编辑……她居然和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关系很好?真是可怕,那个小少爷知道她以前的身份吗?”

“你都在看些什么,委托信息里还包括雇主的八卦吗?”伊万不耐烦地凑过去,“委托内容呢?”

“海德薇莉的老对头要实施报复……卢克·斯派德,一个被海德薇莉丢进监狱的狂暴分子,内部消息显示他上周逃狱了。我们要拿的东西……哇哦?”

王耀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8:59A.M。

“如你所见。”他缓慢地开口,“我们要拿的,是炸弹。”

哇哦,刺激。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夸张的感慨正要脱口而出,然而就在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自电脑机械的音响爆出。通讯画面上,王耀的瞳孔徒然缩小,随即迅速往桌下卧倒。伴随着持续的噪音,画面被一大片猛然飞向摄像头的碎裂物取代。突如其来的爆炸中似乎夹杂着亚瑟的吼声。一切就发生在短暂的一秒内,下一刻,画面蓦然转为黑暗,轰鸣声化为寂静。

阿尔弗雷德的嘴还可笑地张着,伊万瞪大了眼睛,难以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电脑屏幕的角落里,单一的电子数字闪烁了一下,跳转到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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